2017年8月31日,中国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就我国120多个玩具企业的厂名及其商标被外籍商人以个人名义在智利工业产权局(INAPI)申请注册事件,发出中国商标在海外被抢注的预警通知。显然,这是中国商标一次性被国外抢注最多的一次!相关地方政府、行业协会等对此高度重视,积极牵头组织召开维权会议,进行企业维权动员,并集结了政府、行业协会、专业机构和高校力量,研究组织代表团代表中国赴智利进行维权谈判。我校法学院知识产权与竞争法研究所所长宁立志教授受特别邀请作为此次中方代表团的法律顾问,提供全程法律支持。
根据国家工商总局的不完全统计,近年来,我国约有15%的国内知名商标在国外被抢注,其中包含欧洲、东南亚、日本、美国、澳大利亚等国家和地区,遍及日化、药品、家电、电子、服装、食品、文化等行业。国内知名商标在海外遭抢注,不仅对我国企业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还可能阻碍其日后进军海外市场。因此,此次谈判的重大意义并不止于收回被抢注商标,同时也体现了我国企业海外商标维权和拓展海外市场的决心,与中国的全球经济战略息息相关。
维权准备过程中,政府相关部门对此次维权给予了高度重视,特别强调要增强维权代表团的学术水平和法学专业力量。代表团因此专门邀请了武汉大学知识产权与竞争法研究所所长宁立志教授,作为法律顾问提供全程法律支持。宁立志教授不仅指导在研博士后、博士、硕士研究生数十名,还给本科生讲授专业课程,并承担反不正当竞争法修订论证等重要课题任务,同时担任湖北省人民政府法律顾问,工作非常繁忙,但在接到代表团邀请并得知了该抢注事件对中国企业及中国走出去战略的危害性后,在正义和责任的驱使之下,不辞辛苦,爽快应允赴智利支持维权行动。经与此次中国海外维权行动法律上的中方承载主体南粤专利商标事务所及其所长余飞峰博士初步研究,宁立志教授很快拿出中方的总体方案:议和与开战同时准备,争取握手言和,和平收回商标,但同时做好诉讼和刚性争夺的准备。
飞赴智利前,宁立志教授认真研读了智利乃至安第斯体系中的知识产权相关法律法规,还与代表团其他成员共同搜集了16家智利律所的资料,经过反复仔细的遴选,最终确定与5-10家当地法律服务机构进行面谈以确定合作对象。根据案件的性质及可能的走向,宁立志教授和代表团共同研究制定了多种可行性方案,包括提出商标图案版权诉讼、商标侵权民事诉讼、恶意抢注刑事诉讼、不公平竞争及不当集中商标资源反垄断诉讼以及商标的异议、无效、和解等,也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进行了预估并作出预案。
2017年10月9日,宁立志教授一行带着权利人、行业协会及相关政府部门的期待和祖国的重托,登上了远征的飞机,跨越时区和半球飞行30余小时,开始了艰辛的智利维权谈判之旅。抵达智利后,代表团便积极与抢注行为人进行联系,克服大跨度时差和南北半球春秋倒序带来的身体不适,密集接触当地法律服务机构。在与法律服务机构的接触中,宁立志教授精心选择问题,通过面谈,认真评估对方的专业程度,最终遴选出五家律所进行合作,并共同对案件情况进行研判,对抢注行为人各种可能的态度和反应进行预判,有针对性地准备应对策略。在此期间,代表团还走访了智利最高法院,了解当地的司法体系,并对智利民法典等与维权和诉讼相关的文献进行深入研读。
在完成各项准备工作后,代表团通过邮件、电话、微信、短信等多种渠道发布了中方拟采取的措施。迫于各种压力,抢注行为人开始主动联系中方代表,表达出了和解的意愿,中方随即与其所派律师洽谈和解事宜。此次谈判,中方进退有度,不失底线,兼守灵活性与原则性,始终秉持国际礼节,以较高的专业水准与坦诚友好的态度,处理每个细节。宁立志教授对智利方面说:“我们坚持的理念是,此次智利之行,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是来传播友谊,寻求合作机会,以及维护正当权益的。也是来共同打造品牌和维护国际竞争秩序的!”同时,宁立志教授进一步强调了我方应对海外知识产权侵权的态度:“我们始终坚持的一点是:中国利益和当事人的合法权益始终是我们不可让步的原则,是我们不能超越的底线。”
此次智利维权之行,不仅获得亮眼战绩,也为我国企业今后的海外商标维权之路增添了信心与动力。经过艰难的谈判,在我方维权团队的强大压力之下,2017年10月16日,双方于智利Carey律师事务所在智利国家公证员的见证下,以西班牙语和英语两种语言文本签署了和解协议。智利抢注行为人答应将其在智利抢注中国商标所获注册商标权,以无偿转让的形式让与商标的中国主人,全部归还本次抢注的130多个商标(包括已经被转移的数十个商标)。现今已有约50个商标进入归还程序,其他被抢注商标亦将按协议安排陆续进入归还程序。